主题: 在浙“小哥”生活现状调查：路虽远，行则将至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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- 发表于：2022/4/19 17:57:54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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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们穿梭在城市的大街小巷，对社区、单元如数家珍，但很少觉得自己融入了城市；你每天和他们打招呼，却不知道他们的姓名，接起电话最多的称呼是“师傅”；他们起早贪黑、风吹日晒，长得比实际年龄着急……随着电商与快递行业的发展，我们身边多了这样一群被叫“小哥”的年轻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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近期，共青团浙江省委针对全省的“小哥”做了一份详尽的调查，这份调查问卷覆盖了全省11个地市，涵盖顺丰、邮政、“三通一达”等12个快递公司，美团、饿了么等6个外卖平台。让我们走近快递小哥、外卖小哥，看看他们在浙江过得怎么样？有怎样的生活打算？又有哪些方面的需求呢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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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义乌中通快递新科站点，侯加乐带着已经分拣好的三大包快件快步上了面包车，手上方向盘灵活转动，人力资源局、医院、街道服务中心，怎么开、如何转，方圆几公里的地图侯加乐烂熟于胸，没一会儿六十多单就已经派送完成。像这样的派送，侯加乐每天还要进行三四次，一共三百多单，“按单结算，每送一件都是收入。”从2021年9月开始，侯加乐每月都能赚到一万两千元左右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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青岩刘村，中国网店第一村，这里有23家快递，160多条货运专线，覆盖全球239个国家和地区。上午10点30分左右在青岩刘街道上，随处可见穿梭在其中的快递小哥。碰到赵珂的时候，他刚刚派完第一批快递。赵珂在圆通速递青岩刘网点做小哥已经七八年了，商家熟、居民熟，在他负责派件的两个小区“闭着眼睛都能摸上门”。“早上8点开始分拣，每天三百多单，下午3点就能派完，加上收件的提成，每月也有一万多元。”对于这样的收入，赵珂也很满意，毕竟比原来自己创业时收入稳定多了。侯加乐和赵珂中午休息的时间，正是饿了么骑手余忠华最忙碌的时候。10点30分到13点左右是午高峰，平均下来一天能送80多单，每月到手八千到一万元。“这个状态不会太累，我听说跑得多的每天能送150单，月收入一万五左右。”共青团浙江省委针对全省“小哥”的调查中也显示，5000-8000元/月成为“两哥”群体的收入正态，部分小哥在接受调查时表示，月薪过万也不是难事。调查问卷还显示，年轻人之所以选择送快递就是因为门槛低，收入高，自由度高。只有初中文化的余忠华在成为骑手之前在工地做过很多年的木工。赵柯之前自己创业过，守在义乌小商品城打算大展拳脚的，可两三年过去发现现实太过骨感。侯加乐刚上高中就因为早恋辍学，先后在工地、餐馆工作过，他还去口罩厂做过流水线工人，觉得太枯燥，当天晚上就提出了辞职。直到在中通上班的堂哥问他愿不愿意送快递，他想都没想就答应了。“每天都能往外跑，感觉很自由。”开始送快递后，侯加乐才发现：自由是相对的，“毕竟多送一天快递多一天的收入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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调查也显示，半数以上（56.09%）小哥每个月平均休息1—2天，超过三成的小哥每个月平均休息3—4天，即有超过9成的小哥平均每周休息不足1天。侯加乐的时间表是这样的：早上5点40起床，6点30打卡上班，开始分拣运抵的包裹，派件、收件，直到下午5点多，一天的工作算结束了。“如果中间自己有事情，只要不耽误派送，都方便的。”每个月，侯加乐有3天假期，之前他都将休息时间凑在一起跑到上海看女朋友，现在遇到疫情，他基本都在工作。赵珂的时间表和候加乐大致相同，因为家里有小学生，每周末他会安排一天回东阳陪孩子。每隔一段时间余忠华都会开车带着妻子回老家看望女儿。至于年轻人流行的什么密室逃脱、剧本杀，他们很少参与，偶尔一次聚餐、唱歌算是最大的消遣。聚餐、唱歌，同行的多是同事，而同事不是亲戚就是同乡。调查发现，不少“小哥”都是通过相互介绍走向这个行当，且省外和省内来源的从业者数量相对持平。在中通新科站点，侯加乐还有4个同乡，赵珂选择青岩刘网点，因为其负责人宋应前就是兰溪老家人。余忠华另外叫了4个老乡一起在杭州余杭区五常街道送外卖。2020年侯加乐在老家买了房子，每个月还贷4000元左右。“房子是结婚的前提。”至于婚后会不会继续留在义乌，侯加乐茫然道：“现在这行赚钱就先干着”。赵珂从毕业创业就一直留在义乌，“不论是环境还是生活的便利程度，义乌都很好。”不过，赵珂仍把家落在了妻子的老家东阳。至今余忠华直言自己错过了杭州买房的最好时间，“再说，杭州上学门槛高的，孩子在老家上学，将来是要回去。”住房和保险排在小哥最为关注话题榜的前列，也是他们的核心需求。在调查报告当中我们看到有过半数的小哥居住方式为租房。相当一部分小哥表达出了对“提供住房或住房补贴”的需求。对于养老、医保、失业保险等应由单位和个人按比例缴纳的保险，仅分别有27.82%、27.07%和24.96%的小哥表示公司按比例与自己共同缴纳了保险。 除了对住有所居生活的向往以及对保险“护身”的期待外，“小哥”们更加期待社会认同感。“不就是个送快递的”，这样轻蔑的话语最让赵珂恼火，“年轻的时候还会和顾客争吵，现在慢慢就不理会了。”侯加乐碰到过刚刚下单取件，就立马追问为什么还没上门，没等他解释就被威胁要投诉，“现在公司也核查情况酌情考虑，基本不会有扣罚的情况，可真的委屈。”宋应前从事快递业的时间更久，遇到的委屈更多，“标注了不接收圆通，那我不送等退回，他收不到货又投诉我。”“很重的大件反复更换收货地址。”宋应前曾被气得把快件从二楼扔了下去，后来又安慰自己，干什么和钱过不去。除此之外，还有不少小哥遇到了恋爱的烦恼。谈恋爱时女孩很愿意，女孩的父母一听是快递小哥，连忙阻止。多数“小哥”解决婚姻问题，是通过回老家相亲，如果相亲成功，面临的通常是离开这个城市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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勤劳赚钱，是“小哥”对自我的认同，个别客户的无礼相向也是导致这个群体没有社会地位感的重要原因。在访谈中，我们发现，绝大多数快递小哥认为现在整个社会环境变好了，对小哥的理解程度大大提高了。但也有小哥觉得，与客户不对等的关系让他们还是有些许寒心，“如果让我对现在的工作打分，满分十分的话，我会打九点五分，唯一不满的是有时候会有一些恶意投诉。”针对小哥们反应出的对提升薪酬、福利待遇以及社会认可度的美好期待，共青团浙江省委针对性地提出了包括住房、劳动权益、评价体系、社会归属感等多方面的建议。比如在小哥们普遍存在的住房需求方面，借鉴上海、深圳等地的做法，探索推出小哥专项保障性租赁住房制度，定向优化小哥住房资源。针对小哥最关心的薪资，建议平台应根据工作任务、劳动强度、劳动时间科学设置是否有底薪以及底薪额度。保障薪资的同时，建议同样保障小哥的基本劳动权益。一是着力提高小哥法律意识；二是落实小哥劳动合同签订及劳动关系确认，优化保险缴纳制度。针对小哥们最为介意的“投诉”问题，建议畅通申诉渠道，除了完善现有的配送服务评价体系之外，还要杜绝差评处理“一刀切”。升级骑手申诉平台和功能，为小哥特别是外卖小哥合理确定订单量、配送时长等考核要素，根据实际情况适当放宽配送时限，从源头上减少投诉等矛盾发生。同时，加强行业的党团组织建设，增强小哥组织归属感。在全社会营造对小哥常谅解、常理解的社会氛围，提升社会宽容度。
采写：丛杨 制图：陈勇、熠蝶 视频：陈勇、唐铖
责编：弓玉 校对：熠蝶、嘉镱
主编：薇薇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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